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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問柯文哲，如果連任市長的話會不會「做好做滿」？柯文哲回稱：「世事難料，盡量啦………」一位正要尋求首都市長連任的首長，被問到是否接著挑戰另一個更高的職位，給了一個如此模糊的答案，卻未受質疑，台灣社會對於柯文哲的厚待與期望可見一般。柯文哲是否在2020年直攻總統？已經不純粹是個假設性的問題了！

柯文哲會不會在2020年直攻總統？他現在心裡頭肯定是沒答案的；因為這件事的發展不決定於柯此刻的主觀意志，而在於11月24日九合一選舉結果。設若我們撇開任期與道德約束加諸於一般政治人物的包袱，究竟，什麼樣的選舉結果最容易逼使柯文哲直攻2020總統？

有一種很流行的說法是：設若柯文哲在年底台北市長選舉以微幅差距敗陣（諸如遭姚文智分票，最後敗給丁守中），他將仿效當年1999年的陳水扁，蓄積民氣與正當性直攻總統，民進黨屆時擋也擋不住。如果，首都敗選後的柯文哲把自己當成「自殺炸彈」，想與民進黨同歸於盡，上述說法是成立的；但若就合理的政治可能性推估，柯文哲設若兵敗首都，他直攻總統的正當性將大減，其中原因有三：

第一、柯文哲若在首都選戰敗選，就代表他所拿到的淺藍與中立選票不夠多（所以必須與姚文智分食綠營選票），他在大本營台北市尚且如此，如何說服選民他在全國性的總統大選有得勝的機會？第二、相較於賴清德、陳菊甚至鄭麗君，民進黨其實是派出二軍候選人與之對陣；若柯仍無法得勝，遑論總統大選；第三、選民在總統與市長選舉的投票取向的確有所歧異，這也是柯文哲迄今能囊括半數綠營支持者支持的原因；來到總統大選，這群人對柯的支持度勢必降低，柯也更難取勝。

所以，柯文哲要直攻2020總統的前提是要贏，不但要贏得首都市長選戰，也要讓支持者相信他有極大的機會可以贏得總統大選，他才有再投入總統選舉的正當性。目前不少坊間的民調都發現，民進黨與柯文哲的支持度民調往往逆向而行：當前者低，後者就高；當前者稍高，後者就降低，顯示兩方支持者互相流動。不過，若就柯文哲選總統這件事的概率來看，決定柯文哲動向的不是民進黨，反而是國民黨；國民黨選得越好，柯文哲直攻總統的機率就降低，反之，國民黨選得越差，柯就越有機會說服支持者取而代之，與民進黨爭鋒。

何以如此？這可從台灣政黨政治的發展歷程得到線索。解嚴後，台灣發展成一種固著的兩黨制，期間固然出現過若干小黨，但其實都系出於當時強盛的兩大政黨，諸如，國民黨一黨獨大時，分出新黨與親民黨；民進黨執政時，正是建國黨、台聯黨等獨派小黨最活躍的時候。不過，這些小黨在系出同源的大黨淪為在野後，隨即曇花一現，因支持者的內聚化而消失或成為最大在野黨的附庸黨。

與過去二十年出現過的小黨不同，柯文哲的優勢在於他在北市的支持度比藍綠兩黨都高，加上他具備全國性的聲望，可以隨時與藍綠兩黨鼎足而三。不過，相較於民進黨的兵強馬壯（蔡英文之後仍有賴清德、林佳龍、鄭文燦，以及近70席的立委），柯文哲若要開啟政黨重組，選擇國民黨「下手」遠比民進黨要容易得多，這從他先前猛批蔡英文施政，用「兩岸一家親」切割獨派，到對接民國黨與時代力量，都已經略見端倪。

回到柯文哲是否可能直攻2020總統的問題。設若民進黨在年底九合一敗選，綠營的支持者勢必更加內聚，在幾名大地方諸侯的撐持下，民進黨內固然可能發生權力再改組，但不至於有天翻地覆的改變。但設若國民黨敗選，諸如在該攻下的地方沒打下來，甚而該贏的地方沒贏，將面臨支持者潰散的局面，侯友宜說：「新北若輸，國民黨將泡沫化」並非妄言，若藍營支持者真心認為已無機會翻轉民進黨執政，柯文哲當然可能成為他們的新選擇。

只要柯文哲能在年底的首都選戰勝選，他將站上極佳的戰略位置；進可直攻2020總統大選，或可蓄積實力，選擇在2024年與民進黨的中生代對壘。台灣政黨重組的社會力已經隱隱若現，儘管不少人心有所憂，但此刻的柯文哲就站在浪頭上。

※作者為《上報》總主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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